自小生长在城市的年轻外交官们刚到大瑶就出了洋相,他们在做农活摘油茶果时,专挑红色的摘,把青色的都当作未成熟的留在树上——这让村民们哭笑不得。
这是发生在1965年10月份的一幕。当年,包括陈宝鎏在内的205名年轻外交官,被中央下派到浏阳大瑶参加“四清运动”,要在当地开展社会主义教育活动,其中包括开办扫盲班、田间地头教唱红歌——这让村民们颇感新奇。
9个月后,就在1966年7月,年轻的客人们悉数离开浏阳大瑶,带着已经被同化的吃辣口味回到北京;而此时,照常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大瑶村民,却在田间地头多了几曲此前从未有过的旋律:花篮的花儿香,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……旋律悠长,极富浏阳乡土腔调。
农民扫盲班
一到大瑶公社齐心大队(现:汇丰社区四星小区),陈宝鎏(中国驻新加坡前大使)马上发现了一个问题:好多村民不识字。
“当时只有她(陈宝鎏)住在我们家,但因为我母亲的饭菜做得好吃,常常吸引其他外交官来家里蹭饭吃。”黄华昌说,见到这情形,陈宝鎏就在家里开了一个“农民扫盲班”。
黄华昌当年16岁,由于家里穷,上了三年学就被迫辍学了。听说要开扫盲班,他举双手报名,成了扫盲班里的第一名学员,“教识字的都是年轻的外交官,有陈宝鎏,还有戴秉国。”
扫盲班的地点就设在陈宝鎏的住房里。黄华昌清晰记得:农忙时节,天渐渐暗下去,从田地里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摸黑到黄华昌家里听课。不到20平米的小房间里,一盏煤油灯下,只摆了一张小床,学员们就各自搬张小板凳坐在床边听课。
房间里没有黑板,村民有不会写的字,“老师”便只能反复在纸上写,直到学会为止。而除了识字之外,外交官们还会教村民社会主义理论知识,教村民要团结邻里、互帮互助。“我就是在扫盲班里学的文化。”黄华昌说。1978年,因为思想进步,黄华昌担任了大队党支部书记,后转任村支部书记,直到1998年退下来。
当然,单纯教中文,显然不能体现外交官的特色。据原大瑶镇党委副书记李才义说,当时黄振来浏(外交官)住在他家,放假时见黄振经常练习英语,他也跟在后面学一些,然后也跟着“叽哩咕噜”说上几句。
田间红歌会
如果说前来学识字的还是“小众”,那么学唱红歌的便是“大众”了。只不过学唱的地点,已经从20平米的小房间,延伸到了广袤的田间地头。
据李才义回忆,在年轻的外交官来之前,村民的生活都是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没有什么文化生活。但是在年轻的外交官来了之后,村庄里总是飘荡着各种旋律。
“其中,陈宝鎏唱歌就非常好听,声音特甜。”于是,在村民的提议下,陈宝鎏便抽空教村民唱歌。首先,唱歌地点定在生产队保管室(放农具的地方),近40个平方大的地方挤满了人,保管室挤不下了,就站在保管室的外面一起学唱。
一首歌教完,村民意犹未尽,还围着陈宝鎏,跟着她到住的地方去,希望再学一首。至此以后,在田间地头都能听见村民在唱学到的歌曲。有歌唱,村民们做事都满是活力。
“我到现在还记得学的几首歌,如《南泥湾》、《谁不说俺家乡好》。”据李才义回忆,自从外交官们教他们唱红歌后,红歌在村里一传十、十传百,虽然音不准,但村民都会跟着哼唱。而有些村民甚至因受到外交官们的启发,自己去琢磨,唱出了新的曲调。
当然,田间地头的农活绝非唱歌那么轻松快活的。“他们和我们一起做农活,其实是非常辛苦的。”黄华昌说,4月份种早稻时,生产队的耕牛不够,为了不误农时,很多外交官便把大麻绳套在自己的肩上,一起用力向前拉,一天下来,累得动弹不得。不过即使如此,年轻外交官们口中依然能飘出各种旋律,这给村民们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回忆。
黄振(来浏外交官)1965年来浏阳,浏阳河水清澈见底,我们在浏阳河游泳,我还喝了一口水,当时我就想,浏阳我肯定要回来的。
戴秉国(来浏外交官)六十年代,我曾有幸在浏阳工作、生活了一段时间。浏阳的人、浏阳的事、浏阳的一草一木始终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。那是我一生最难忘的经历……
李才义(原大瑶镇党委副书记)1966年,外交官们离开大瑶时,许多村民都很舍不得,尽情挽留,都想,如果他们能留下来该多好啊,可以教唱更多的歌,教我们更多的知识。
名词解释
“四清”运动是指1963年至1966年,中共中央在全国城乡开展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。运动的内容,一开始在农村中是“清工分,清账目,清仓库和清财物”,后期在城乡中表现为“清思想,清政治,清组织和清经济”。
旧时
只能在记忆中找寻的枫林铺
枫林铺,这个此前在大瑶镇小有名气的地方,现在只能在记忆中找寻了。
沿着三元村村部旁边的巷子走,就可以到达记忆中枫林铺的街道。街道很窄,最宽处只有4米,街道两旁密密麻麻挤满了房子,有的房子还保留着土砖结构。
街道不直,弯弯曲曲,看不到尽头。街道冷清,大多紧闭着大门,在仅有的敞开大门的几栋房子里,一家理发店很引人注目。理发师是位近八旬的老人,名叫黎守松。
黎守松从1947年开始在枫林铺剃头,当年他才14岁。“这里以前是豆腐店、这里是饭店……”黎守松走在枫林铺的街道上,把繁荣时期的店铺一一指出。黎守松说:“打我记事起,这里就叫枫林铺了,那时这里很繁荣。”
那么,枫林铺究竟是怎样来的?章子簧是一位退休老教师,已经年过九旬。章子簧说,他的家族已经在枫林铺居住了三百多年,关于枫林铺的故事,祖祖辈辈也是流传下来的。
章子簧家的族谱记载,明末崇祯年间,江西省金溪县儒商章美谋求发展,长途跋涉来到浏南枫林,看到东边一河绿水、西边满山红枫、土地肥沃、交通便利,于是在这里落户。到清朝,随着其他姓氏的迁入,人口增加,附近有一片枫树林,于是取名为枫林。
章子簧说,枫林地区是花炮和夏布的生产基地,又是湘赣浏醴的必经之地,路过的商人经常要在这里休息,所以这条街道各种各样的生意都有,光饭店就有几十家,枫林铺也就因此得名。而在明洪武元年,浏阳县设置急递铺,传递官府文书。一路从总铺出发南行,设聂桥、枫林、灌江南路三铺,与醴陵东路相接。
据章子簧回忆,他小的时候,街道上的店铺到了夜晚都会掌灯营业到晚上12点。而每到夏天,商户们都用夏布搭棚子遮阳,由于店铺多,街道又窄,街道就像被一块大布笼罩着,大布的下面则充斥着商贩的叫卖声。
时过境迁,随着周边宽阔公路一条一条的建成,枫林铺这个曾经的必经之地也逐渐被取代。这条曾经繁荣的老街,也变得冷清。村民说,每年农历2月15日这里仍然会有一次赶集,但规模已经大不如从前了。
民间
大瑶有群“阙”姓人
赵钱孙李的姓氏见得不少,姓阙的倒见得不多。不过,在大瑶就有一小部分姓阙的人。关于其来历,阙氏族长阙伦贵给我们做了一番详细的介绍。
阙伦贵说,他们的家族最早在山东一带。在鲁襄公后期,弁公才到达鲁国曲阜县昌平阙里(今山东曲阜孔庙东侧阙里街),阙氏是以弁公为一世。弁公到达阙里的时间约在公元前550年。公元前549年,孔母携孔子(当时三岁)也到阙里定居,与阙族为邻。阙氏各地宗谱均认定阙弁为阙氏的始祖,从中可看出阙是以地名为姓。
据阙伦贵手中的族谱记载,后汉时期,祖先翌公在湖广荆州任刺史,育有两子,住在福建汀州府宁化县石壁乡大坝墩,数年后遭遇了洪水灾害。大儿子迁移到湖广常德府桃园县,小儿子福建汀州府永定大平里。
顺治九年,因家人遭盗寇抢夺,全家四处逃亡,友德公听说福建梅州柴桑田园抛荒而定居于此地。道光十九年,阙氏家族由广东梅州迁于浏阳大瑶。然后以大瑶为中心向浏阳各个乡镇扩散。浏阳“阙”姓共有一千多人,大瑶有三百八十人左右。
来源:浏阳网|
编辑:戴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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