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

画家石虎:蛮梦

编辑:戴鹏 2013-08-23 09:21:02
微浏阳
—分享—

  ——我见到,一条条手臂高高地伸取,那旗帜般飘动的是一条漂亮的牛仔裤。

  我无法描写它是怎样的一个蛮梦,但我仍然忍不住要问:”这世界上为什么不出现盲人的大画家呢?他们不见那许多庸俗,不会去愚蠢地抄摹前人,他们闪光的灵魂有诗一般的想象,他们纯净的智慧能体验实在的抽象,他们并不缺乏运用概念的智能,他们完全可以发出同样美妙的呐喊:观念!观念……请原谅我,我无意把这些神圣的字眼在这里廉价拍卖,也不想用不当的比喻来阐发严肃的学术,我仅仅想说明:眼睛如果不闪动诚实的灵魂,它任何妙媚的神光都将毫无意义,否则绘画仅仅依靠嘴巴也就够用了。然而,绘画首先是一种视觉艺术,它的一切理性的创造,都依赖于感觉功能,这就是说,必须要用眼睛来构造,不管作品具有多么深刻的内涵,他仍然是那些最表面的点、线、面。对于绘画来说,形象大于思维,直觉大于理性,人性大于学养,画家并不能听命飞来的观念,来规划自己的脚步。当这个否定近百年来中国画革新的逆潮呼啸而起,我看到,它所否定的是绘画创造的实践意义,否定的是艺术家的感觉功能。他们并不懂得,理性的借用并不能代替理性的创造,一种特殊不能够取代另一种特殊,他并不意识自己撤空了基石还怎样兴建艺术大厦。他们也不打算知道:画家需要用过程完成主义,而不是首先为自己戴上桂冠。一声夜半鸡呜惊扰了千家万户,一声连接一声,大有乌云压城之势,我想画坛就是这个危机吧!

  当伟大的辉煌被推向久远,当新生的枝芽禁锢在被遗忘的角落如同对封建的革命未能根除封建,近百年的变革并没有杜绝中国画的陈腐,并不能对陈腐恨而刀斩整个中国画,并不能由此而否定中国画革新。历史是十分沉重的,不想挑担的人当然不会关心它的分量,我看到:年轻的否定派换上了洋人装,他们持戈披甲,向中国画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,他们进攻的内容是:否定、否定、否定,他们进攻的形式是:嘴巴、嘴巴和嘴巴。

  有价值的学术不曾惊人,而首先惊人的是不负责任。《当代中国画之我见》、《中国画存在的前提》、《做为保留品种的中国画》就是这样惊人的代表作。显然,作者无法否认自身的浅薄与狂妄,满篇蛮横的否定找不到它的理论支柱,它有两个非绘画概念:“代沟”和“断裂”。虽然对艺术来说,它们是两根天外荒草,但是聪明的代言人抓住他们紧紧不放,以致以此为内涵的种种推断便产生了。他实际上完全像当年的国粹派,把中国画概念窄缩成为狭小的圈界,并由此否定百年来的中国画革新,进而又否了当代绝大多数艺术家,最后他推导出“中国画”非保留势必灭亡的结论。三篇文章,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任务,为中国画革新发展树了一个挡路牌:无路可通!坦率地说,这般无知使人们不屑与之对话,然而,这一荒谬却以它瘟疫般的漫延,很快扩散到全国。我震惊:中国的黄土地为什么那么适宜自贱的生存,置身于惶惶画坛,我难于不为他做出回敬。我想,三篇文章,甚少有一种心理学的参考价值,它借用了青年画家们的合理呼声,就是应该让青年画家进入画坛,应该使青年画家成为画坛平等的主人,这一合理的内容一直在寻找它的形式,结果“勇敢挑战”成为了他们的最佳选择,最佳形式需要最佳代言人,一个人强占了这个代言人的宝座,从而,他的名字才为人们所知,他并不缺乏挑战的才华,他以一连串的嘲讽剌激了当代中国画坛最敏感的神经——权威与改革。他对艺术的不恭与无知,对名人的轻蔑与凌辱,愚弄了众多的跟随者和应战者,以致我怀疑他动机的真诚,却不得不为其清扫尘垢。

  火药被装上了枪膛,对准了被捆缚的中国人,中国人吼道:“火药!你为何不认爹娘,是我发明了你!”火药回答说:“委曲您了,我必须感恩造枪的人!”枪声结束了对话。

  纵观百年画坛,中国画革新不乏生命,中国画发展不乏大师。以徐悲鸿、蒋兆和等为代表的大师,反映了现实主义艺术观念对中国画的冲击,这是百年来中国画发展的一个主要倾向,他们以精湛的技艺,被称为东方的素描大师。以林风眠、关良等为代表的巨匠则溶合西方现代主义精神,用非凡的才能实现了自己的完整。我不能不激动地提到齐白石与潘天寿的名字,他们决不是“尾声”或给后人以消极影响,他们的艺术具有丰富的内涵和独有的构成,他们的业绩具有超时代和永恒的价值。如上大师为中国画革新与发展奠定了丰厚的基础。我不认为他们的业绩是无足轻重的,世界上并没有一种绘画能取代它们,它们就是它们时代的世界性。使用着人家的创造,来嘲笑创造的发明者,用一张白纸上的美好想象来贬低别人的艺术作品,这样的品格哪有一点真诚、善良和美好呢?

  中国画的蓬勃发展,有赖于每一个艺术家的独创精神,我们应该与今天或明天对话,而不应该成为今天与明天的从属。艺术家必须要悟到自身存在的价值。认识到人,正是以它渺小的存在来干予它的同类。艺术家不可能认为世界上有一种模式,可以来取代自己的灵魂,他的理性王国并不能离开感觉功能从空中兴建。没有抽象语言的积累,便没有抽象语言的自由使用,那构造观念就是一句废话。艺术家不可能离开自身的特殊性格来实现一体的完整,艺术家不可能屈从类属的东西,任凭桎梏来扭曲自己的天性。我们并不缺少谦虚卑恭。今天的艺术家,是艺术家的觉醒,他们并不相信所谓真理,而相信真理寓于创造之中。他们相信,真诚的画笔是神圣的,相信中国画的道路,要靠我们自己走。中国画的现实是理智萌生与对真理追求的发展阶段。真正的飞跃尚没有到来,他们需要浇水、施肥,而决不需要拔苗与纵火。当务之急与其说是对理性的喊叫,而不如说是勇敢实践,增强感觉功能。我相信,一旦人们克服了生吞活剥的幼稚,克服了原则摧毁情感的蛮梦,中国画坛就会真正兴旺,中国画坛就必然会产生杰作,以及创造它们的大师。

  三个人上了山,一个画家说:“美呀!这完全是八大山人的手笔!”另一个画家说:“美呀!这是梵高刚刚画完。”一个农民搭了话:“美什么呀!还不是穷山恶水!”一个画家跟了古人,另一个画家跟了洋人,农民则接近了艺术的真谛,他把心灵付与了自然。石虎 -1985

  

图片1.jpg

 

  

图片2.jpg

编辑:戴鹏

阅读下一篇

返回红网首页 返回浏阳网首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