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浏阳河丨刘慧玲:遐想

来源:浏阳日报 编辑:戴鹏 2021-12-28 10:15:40
微浏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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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慧玲

12月25日,学生仰起花儿般的脸问我,您说,明天真的会下雪吗?我看向灰蒙蒙的天,笑着说,你一定和老师一样,希望雪花不只在天气预报里飘。26日凌晨,“已讶衾枕冷,复见窗户明”急忙披衣走到窗前。嗬,心仪的大雪如约而至。玉屑似的雪末儿在飒飒寒风的吹送下,前赴后继地飞向青灰的屋顶、挂着一两片“黄蝶”的梧桐、青翠的麦冬、黑黝黝的柏油路……它们仿佛急着去奔赴一场盛大的宴会。恍惚中,玉屑儿变成了舒展着玉色翅膀的小精灵漫天飞舞,轻盈地停在光秃秃的树枝上,悠然地坐在人家车顶上,还有俏皮的雪花儿无声地敲打着我的玻璃窗……

翩跹的雪花,总是给人无尽的遐想。思绪飘飞,跟随杜耒,“寒夜客来茶当酒,竹炉汤沸火初红。寻常一样窗前月,才有梅花便不同。”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,一炉刚刚烧旺的炭火。听水在壶里咕咚沸腾;看月光下,窗前的梅花幽幽绽放。一杯茶,几枝梅,世界静了,心也静了。倏忽间,追随白居易,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一杯酒,几首诗,心如飞翔的鸟,自由凌空。耳畔似乎响起冬夜空灵的犬吠,是他——刘长卿披着一身雪花归来。“日暮苍山远,天寒白屋贫。柴门闻犬吠,风雪夜归人。”几声犬吠,一个夜归人。世界暖了,心也暖了。

岁月静好,四季轮回;冬日沉稳,万物安眠。遥远的记忆,在这悠长冬韵中苏醒。儿时的寒冬,母亲似乎一直都坐在缝纫机前忙碌,那缝纫机是她最风光的嫁妆。“哒哒,哒哒。”她总是在缝纫机上做棉衣,做完了爷爷的,做爹爹的,做完了爹爹的,做弟弟们的,最后做我的。母亲说,只有我的颜色最靓丽,得换最靓丽的线缝制。有时白底小红花,有时黑底大黄花,每一件都是特别的。初一那天,姐弟仨穿着散发着新衣香味的棉衣招摇地去各家各户拜年。乡间的小路上,常迎来小伙伴们艳羡的眼光。瞧,穿着新棉衣的我们正在晒谷坪上堆雪人。有时堆一个摇着蒲扇的济公,有时堆一个揣根大木棒的悟空,有时堆一个鼻子上插个红萝卜的圆肚大罗汉。儿时的雪人似乎都有道具。大弟说,有了这些扇子呀,棍子呀,别人就不会说四不像了。姐弟仨一边对着冻得通红、像紫芽姜般的手呼气,一边在旷野疯跑,任母亲的呼唤在寒风中飘荡。直至新棉衣湿了,鞋进水了,才肯回家。母亲总是拎着我们来到堂屋,堂屋正中的火塘里架着松木劈柴,柴火烧得旺旺的,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。母亲边给我们换上暖和舒适的旧棉衣,边吼着:看新衣都湿了,没衣服换了,再不许出去疯了。于是,我们几个乖乖地坐在火塘边,煨番薯、烧玉米,我们边吃边听父亲讲故事,火塘里的火映红了小弟的大花脸,烧开了挂在铁钩上大铜壶里的水,冒着热气,“噗噗”地响着……

这小山城的一场雪,让我仿佛穿越时空,追随诗人,梦回故园……


来源:浏阳日报

编辑:戴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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