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文辉

小孙女在放学回家的路上，看到有人卖小蜜蜂，缠着奶奶硬是给她买了一盒。那圆圆的、透明的小塑料盒子里，装着一只丁点大的小蜜蜂，另外还配有一包指甲大小的白砂糖，卖两元。这勾起了我对儿时一段往事的回忆。

那时节，没啥好玩的，上街就爱看个热闹，图个新鲜。街边偶尔也有人别出心裁地弄点小玩意来糊弄小孩子，换点小钱，沿街叫唤着：“哦豁，卖哦豁……”

他们胸前挂着个竹篮，里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折叠得有棱有角、有模有样的小纸包，一边走一路喊。小孩子不懂套路，不知“哦豁”为何物，懵懂好奇，禁不住诱惑，我从小口袋里摸出一枚好不容易攒下的两分硬币来，咬牙买下一个。那人还一本正经地反复交待我“一定要回到家再打开，要不然会飞走的”。

我内心异常兴奋，顶着一头明媚的阳光，穿街走巷一路小跑着往家里蹦，路上好几次都想打开来看看里面的东西。回到家，我小心翼翼地将小纸包交到大人手上，说买了个好东西。大人问是啥玩意，接过去轻轻拆开，我呆在一旁瞪大眼睛看，纸包才打开一丝缝隙，就听大人嘴里“哦豁”一声，啥也没有，再整个打开来一看，还是没有。据说里面通常是有一两只蚊子啥的，反正我是没看到。

感情是个骗孩子的把戏，大人也是哭笑不得，但觉得挺有趣，不禁哈哈一笑。但我的感觉可不一样，以为是大人拆封时不小心弄飞了里边的宝贝，哭着闹着让大人赔。可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法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。无奈，只好再给我两分硬币，说哪天再去买一个，才算安抚住了伤心哭泣的小人儿。大人们暗暗骂一声卖“哦豁”的没良心，骗小孩。呵呵，“哦豁”本就不是个什么东西呀！

孙女朵朵手捧着小蜜蜂回到家里，左看右看，爱不释手，时而给喂点白砂糖，时而又给喂点水，一口一个我的小蜜蜂，我的小蜜蜂，好可爱，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从她的小阁楼里飞出来。

“爷爷，小蜜蜂怎么那么傻，知道出不来还拼命往外爬？”孙女问我。我说它还小不懂事，等它长大点，你再教它吧。“我信你个鬼！”呵呵，孙女八岁了，看来不怎么好糊弄了。

一只小小的蜜蜂，孙女观察得挺仔细，说这两天蜜蜂好像长大了一点，翅膀张开了，腿也长长了，还会跳舞了。我说你听见它唱歌了吗？孩子就是孩子，把耳朵凑近盒子，听上好一阵，没听到，啥也没听到，说爷爷坏得很，骗人！我强忍住笑，又想起小时候买“哦豁”的经历，心想，那才叫真会骗人。